孟昶作為亡國之君,歷來受到不屑和輕蔑,人們大多將他與蜀漢后主劉禪、南唐后主李煜相提并論,卻忽略了他勤政愛民、勵精圖治的另一面。
孟昶繼位后蜀皇帝時,年僅16歲。大臣們都是他父親留下的老資格,自恃戰(zhàn)功卓著,不把這個少年皇帝放在眼里。他們頤指氣使,無法無天,甚至侵奪皇權(quán),政變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這些人中,折騰得最厲害的是大將軍李仁罕、御林軍首領(lǐng)張業(yè)和藩鎮(zhèn)大將軍李肇。孟昶不動聲色,待證據(jù)齊全和時機成熟后,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斷然鏟除了這幾個最大的禍患。他的霹靂手段,不僅迅速鞏固了政權(quán),也讓蜀國百姓看到了希望。此外,他還特別注重以下幾個方面。
注意了解民情民意。孟昶首創(chuàng)舉報箱,“于朝堂置匭,以通下情”,底層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上來了,孟昶的決策也就有了針對性。貪官被殺一儆百,惡霸被繩之以法,苛捐雜稅被廢除。他的諸多惠民舉措,使后蜀的社會、經(jīng)濟得到空前發(fā)展,“川民為之大悅”。
注重思想文化教育。953年,孟昶命人在石頭上刻《論語》《爾雅》等十經(jīng),后來又刻在木板上,讓后蜀的臣民隨時隨處都可以聽到先賢的教誨,以培養(yǎng)尊重文化、崇尚道德的良好社會風氣。他親訂《令箴》,告誡各級官吏做好官、行善政,其中的“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16個字更是成為后世歷朝反腐倡廉的道德官箴。
講究孝道。一次他的母親得了重病,御醫(yī)們都束手無策了,可他卻偏偏不信這個邪,沒日沒夜地查閱醫(yī)書,自擬藥方,老人家服藥后竟痊愈了。之后宮中大臣若患疑難雜癥,孟昶便為他們醫(yī)治。他還針對當時醫(yī)書過于雜亂的情況,下令翰林學士詳究藥草形態(tài),精研藥物功效,終于編成20卷的《蜀本草》,對我國中醫(yī)藥的發(fā)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孟昶的勵精圖治,勤政愛民,使后蜀呈現(xiàn)出一派太平盛世的繁榮景象,“邊境不聳,國內(nèi)阜安”,顯然,這時的后蜀是“天下大治”的??上详票贿@樣的“大好形勢”沖昏了頭腦,被自己的文治武功和過人的才智陶醉了,甚至朦朧產(chǎn)生一種“當今之世,舍我其誰”的飄飄然,漸漸滑入享樂的深淵。
孟昶[chang](919年―965年7月12日),初名孟仁贊,字保元,祖籍邢州龍崗(今河北邢臺沙河孟石崗),生于太原(今山西太原西南),后蜀高祖孟知祥第三子,五代十國時期后蜀末代皇帝。
出生太原
孟昶,是后蜀高祖孟知祥第三子。母親李氏,本是后唐莊宗李存勖的嬪妃,李存勖將李氏賜給了孟知祥。公元919年(后唐天祐十六年,天祐為唐朝年號,李存勖沿用)十一月十四日,李氏在太原(今山西太原西南)生下孟昶。當孟知祥鎮(zhèn)守蜀地時,孟昶與母親李氏隨孟知祥的正妻瓊?cè)A長公主一同進入蜀地。孟知祥任兩川節(jié)度使時,以孟昶為行軍司馬。
登基為帝
公元934年(后唐清泰元年)正月,孟知祥稱帝,任孟昶為東川節(jié)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同年七月,孟知祥病重,七月二十六日,立孟昶為皇太子,代理朝政。當晚,孟知祥去世,秘不發(fā)喪,樞密使王處回連夜到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趙季良處相對哭泣,趙季良嚴肅地說:“現(xiàn)在藩鎮(zhèn)掌握重兵,專門等待形勢變化,應(yīng)當迅速立嗣君才能斷絕其非分妄想,哭無益啊?!蓖跆幓睾挖w季良決計立孟昶為帝,然后發(fā)喪。孟昶即位,不改元,仍稱明德年號,至公元938年才改年號為廣政。
聽勸納諫
孟昶喜歡打球騎馬,又好方士房中之術(shù),多選良家女子充實后宮。樞密副使韓保貞懇切勸諫,孟昶大悟,當天送出所選良家女,賜給王保貞黃金數(shù)斤。有人上書說臺省官應(yīng)當選擇清官,孟昶嘆氣說:“為什么不提具體的人選用呢?”左右要求責問上書的人,孟昶說:“我看唐太宗初即位時,獄吏孫伏伽上書言事,都予采納,為什么勸我拒諫呢?”
殺臣立威
孟昶年少不親自處理政事,而將相大臣都是孟知祥時的故人,孟知祥寬厚,多優(yōu)待縱容,他們對待孟昶更加驕惰不馴,不遵守法紀制度,大造房宅,奪人良田,挖人墳?zāi)?,李仁罕、張業(yè)尤其驕橫。孟昶即位數(shù)月,逮捕李仁罕將其殺掉,夷滅其族。當時,李肇自鎮(zhèn)來朝,持杖入見,稱有病不能拜,聽說李仁罕死訊,馬上放下拐杖拜倒在地。
鏟除舊臣
公元946年(廣政九年),趙季良去世,張業(yè)更加專權(quán)。張業(yè)是李仁罕的外甥。李仁罕被殺時,張業(yè)正掌管禁軍,孟昶怕他造反,就任他當丞相,張業(yè)兼任判度支,在家里設(shè)置監(jiān)獄,專用殘酷的刑法對后蜀百姓橫征暴斂,百姓對他非常痛恨。公元948年(廣政十一年),孟昶與匡圣指揮使安思謙設(shè)計將張業(yè)逮捕處死。王處回、趙廷隱相繼罷相,從此故將舊臣都沒有了。孟昶才開始親政,在朝堂上設(shè)置匭函,接受臣民投書來了解下情。
復疆封王
當時,遼國滅了后晉,后漢高祖劉知遠起兵太原,中原多事,雄武軍節(jié)度使何建以秦、成、階三州歸附后蜀,孟昶派孫漢韶攻下鳳州,于是完全恢復了前蜀王衍時的疆域。后漢將領(lǐng)趙思綰據(jù)永興、王景崇據(jù)鳳翔造反,都上表歸附孟昶。孟昶派遣張虔釗出大散關(guān),何建出隴右,李廷珪出子午谷,響應(yīng)趙思綰。孟昶的丞相母昭裔懇切進諫,認為不可,然而孟昶決心攻占關(guān)中,于是派安思謙向東增兵。不久,后漢誅殺趙思綰、王景崇,張虔釗等都罷兵而還。安思謙恥于無功,多殺士卒來威嚇眾人。孟昶與翰林使王藻設(shè)計殺死安思謙,然而邊官有急奏,王藻不及時上報,擅自拆封,孟昶憤怒。殺安思謙的時候,王藻也在旁邊李肇簡介,因此被一齊捉住斬了。
公元949年(廣政十二年),孟昶設(shè)置吏部三銓、禮部貢舉。公元950年(廣政十三年),孟昶加尊號為“睿文英武仁圣明孝皇帝”。封長子孟玄喆為秦王,判六軍事;次子孟玄玨為褒王;弟弟孟仁毅為夔王、孟仁贄為雅王,孟仁裕為彭王,孟仁操為嘉王。
后周來攻
公元955年(廣政十八年),后周世宗柴榮派兵從秦州出發(fā)討伐后蜀。孟昶派韓繼勛為雄武軍節(jié)度使,聽說周軍前來進攻,嘆氣說:“韓繼勛哪里能擋得住周兵呀!”客省使趙季札請行,就派趙季札為秦州監(jiān)軍使。趙季札行至德陽,聽說周兵到了,立即馳回報告,孟昶問他,趙季札惶恐得說不出一句話,孟昶大怒把他殺掉,立即派遣高彥儔、李廷珪出堂倉抗擊周軍。高彥儔大敗,退到青泥,于是秦、成、階、鳳四州復被周軍占領(lǐng)。孟昶害怕了,分別派遣使者到南唐、北漢,進行聯(lián)絡(luò)。
公元957年(廣政二十年),后周世宗把俘虜?shù)氖褴娝瓦€,孟昶也把俘虜?shù)闹軐⒑⑺偷骄┏遣懶沤o后周世宗,后周世宗認為孟昶沒有臣子的禮節(jié),很惱怒,沒有回信。
公元958年(廣政二十一年),后周攻打南唐,攻取淮南十四州,各國都害怕。荊南高保融以書招呼孟昶歸周,孟昶因為以前曾經(jīng)寫信給后周世宗沒有得到答復而停止歸周的事。孟昶幼子孟玄寶,七歲夭折,太常說沒有封王封官死了之后不好祭典,孟昶問李昊怎么辦,李昊說:“以前唐德宗的兒子李評,四歲夭折,追贈揚州大都督,封肅王,這是以往的事例。”孟昶于是追贈孟玄寶為青州大都督,追封遂王。
亡國投降
公元962年(廣政二十五年),孟昶立子秦王孟玄喆為皇太子。孟昶很幸運生在晉、漢之時,中原多事,所以能夠據(jù)險一方,君臣都以奢侈為樂,甚至溺器都用七寶裝飾。北宋興起,已經(jīng)攻占荊、潭李肇簡介,更昶更加害怕,派大程官孫遇用蠟丸書從小道到北漢,相約共同出兵阻撓北宋的統(tǒng)一活動,孫遇被北宋邊吏捉住。宋太祖趙匡胤因此下詔伐后蜀,派王全斌、崔彥進等出鳳州,劉光乂、曹彬等出歸州;詔八作司度右掖門南、臨汴水為孟昶建造房屋五百余間,供帳雜物齊備,以等待孟昶投降后用。
孟昶派王昭遠、趙彥韜等抵抗。軍隊剛從成都出發(fā),孟昶派李昊等人設(shè)宴送行,王昭遠手拿鐵如意指揮軍事,自比諸葛亮,酒意正濃,對李昊說:“我這次進軍,哪里只是抗拒敵軍?我領(lǐng)這二三萬雕面惡少兒,奪取中原易如反掌啊!”孟昶又派兒子孟玄喆率精兵數(shù)萬守劍門。孟玄喆用車攜帶愛姬,帶著樂器和幾十個演戲的人隨軍出發(fā),蜀人看見了都偷偷譏笑。王全斌至三泉遇到王昭遠,將他擊敗。王昭遠焚吉柏江浮橋,退守劍門。軍頭向韜聽蜀軍俘虜說:“來蘇小路,從劍門南邊清強店與大路會合。”王全斌派偏將史延德分兵走來蘇小路,北擊劍門,與王全斌夾攻,王昭遠、趙彥韜敗走,都被俘虜。孟玄喆聽到王昭遠等戰(zhàn)敗的消息,也逃回成都。
劉光乂攻夔州,守將高彥儔戰(zhàn)敗,閉牙城拒守,判官羅濟勸他撤走,高彥儔說:“我以前不能守住秦川,今又撤退,雖然君主不殺我,我有何面目見蜀人呢!”又勸他投降,高彥儔不許,于是自焚而死。蜀兵奔潰,將帥多數(shù)被俘虜。孟昶問計于左右,老將石頵認為宋軍遠來,勢不能久,應(yīng)當聚兵堅守等待東兵疲憊。孟昶嘆氣說:“我和先帝用溫衣美食養(yǎng)士四十年,一旦臨敵,不能為我向東放一箭,雖然想堅守,誰能為我去守呢?”就命李昊寫表向北宋投降,后蜀滅亡,當時是公元965年(乾德三年)正月。從宋軍伐蜀至孟昶投降共計六十六日。當初,李昊為前蜀皇帝王衍的翰林學士,王衍敗亡時,李昊為他寫降表,現(xiàn)在又為孟昶寫降表,蜀人夜間在他門上寫“世修降表李家”,當時傳為笑話。
孟昶投降北宋后,被送往北宋京師汴梁(今河南開封),授任檢校太師兼中書令,封秦國公。孟昶被封秦國公的第七天去世,時年四十七歲,追封為楚王。
為政舉措
儒學貢獻
儒家的經(jīng)典,從春秋戰(zhàn)國至南宋時期,形成了“十三經(jīng)”的碩果。期間,五代時蜀主孟昶有他獨到的貢獻,刊刻了“十一經(jīng)”,即在唐朝時“九經(jīng)”(《易經(jīng)》、 《書經(jīng)》、《詩經(jīng)》、《春秋左氏傳》、《春秋公羊傳》、《春秋谷梁傳》、《儀禮》、《禮記》、《周禮》)基礎(chǔ)上,排除了唐文宗開成年間所增益的《孝經(jīng)》、《爾雅》,保留《論語》,同時收入《孟子》(《孟子》首次躋入諸經(jīng)之列)。其后,南宋碩儒朱熹以《禮記》中的《大學》、《中庸》與《論語》、《孟子》并列,形成了現(xiàn)在人們所熟知的《四書》,并為官方所認可,《孟子》正式成為“經(jīng)”。由此儒家的十三部文獻確立了經(jīng)典的地位。
趣聞軼事
春聯(lián)
春聯(lián)是中國文學和中國民俗相結(jié)合的產(chǎn)物。通常認為春聯(lián)始于五代?!妒駰冭弧份d:“蜀未歸宋前一年歲除日,昶令學士辛寅遜題桃符版于寢門,以其詞非工,自命筆云:新年納余慶,嘉節(jié)號長春。”這大概是有記載的最早的春聯(lián)。
公元964年春節(jié),孟昶作此聯(lián),公元965年,宋太祖趙匡胤派兵統(tǒng)一了后蜀,將孟昶等擄走,同時委用了一個名叫呂余慶的人去做成都(原是后蜀的都城)的地方長官。另外,宋太祖已于建隆元年(公元960年)將每年的農(nóng)歷二月十六日自己的生日定名為“長春節(jié)”,即所謂“圣節(jié)”。孟昶降宋之時,正是宋太祖誕辰之日。這種情況與聯(lián)語是一種巧合,還是預先知道,今亦不可考了。不過,孟昶寫下的這副春聯(lián)在我國對聯(lián)發(fā)展史上留下了重要的一頁,卻是無可否認的。
官箴
孟昶當政時,四海升平,國泰民安,但鑒于前朝國君王衍因吏治腐敗而亡國的前車之鑒,于后蜀廣政四年(公元941年)撰寫了這篇振奮人心的“官箴”,頒于郡國,以期讓官員們“歷歷在目”,“則必能隱惕于其心”,促進國家的長治久安。孟昶941年創(chuàng)作的《官箴》24句96字:
朕念赤子,旰食宵衣。托之令長,撫養(yǎng)安綏。政在三異,道在七絲。驅(qū)雞為理,留犢為規(guī)。寬猛所得,風俗可移。毋令侵削,毋使瘡痍。下民易虐,上天難欺。賦輿是切,軍國是資。朕之爵賞,固不逾時。爾俸爾祿,民膏民脂。為人父母,罔不仁慈。特為爾戒,體朕深思。
北宋詩人、書法家黃庭堅曾受朝廷的命令書寫過一則十六字的碑文,文字內(nèi)容正是取自孟昶的《官箴》:“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币馑际牵汗賳T們所領(lǐng)的俸祿,都是老百姓的血汗。百姓們雖然好欺負,天理卻難以容忍。這一碑文被頒發(fā)到各州縣,刻成石碑,叫做“戒石”,立于官署衙門的大堂上,警示官員們務(wù)必清正廉潔,克己愛民。這件事曾被后人傳為佳話。
好方藥
孟昶好方藥,母有病,屢更太醫(yī)不效,自制方餌進之,遂愈。群臣有疾,親召診視,醫(yī)官欽服。曾令翰林學士韓保升等取《新修本草》并《圖經(jīng)》參校刪定,稍增注釋,成《蜀本草》(即《重廣英公本草》)二十卷,已佚,其佚文收入《證類本草》等。
送子神
孟昶在道教中也被尊為賜子神張仙,傳說他是位美男子,左手張弓,右手執(zhí)彈,能制服天狗到人間吃小孩,因他執(zhí)的“彈”與“誕”同音,暗含“誕生”之意,所以張仙就成為專管人間送子的誕生之神。
影視形象
2002年電視劇《刁蠻公主逍遙王》:高亮飾演孟昶;
2005年電視劇《問君能有幾多愁》:何中華飾演孟昶;
宋太祖趙匡胤和宋太宗趙光義兩人皇帝用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時間才完成了中原地區(qū)的基本統(tǒng)一,他們所消滅的政權(quán)的末代皇帝,絕大部分都是昏君庸主,比如北漢劉承祐,南漢劉鋹,南唐李煜等,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也大部分得到了趙匡胤和趙光義的優(yōu)待(劉鋹便是一個著名的例子)。只有一個人是例外,他可以說是五代中難得的明君、仁君,所以在他投降宋朝之后并抵達開封之后僅僅七天,便不明不白地突然離世了,此人便是后蜀末代皇帝孟昶。
孟昶是后蜀的第二任皇帝,他在位時間長達三十二年。宋太祖趙匡胤建立宋朝之后不久便制定了“先南后北”的統(tǒng)一全國策略,在消滅了荊南和武平之后,他便將矛頭對準了富庶的后蜀。乾德二年(公元964年),趙匡胤派大將王全斌帥軍三萬南下,大宋軍隊的此次出征出奇得順利——消滅后蜀政權(quán)僅僅用了六十六天時間!
孟昶出降之后,北宋軍隊便奉命押解他北上汴京,但是途中卻出現(xiàn)了令人驚奇的一幕——“萬民擁道,哭聲動地,昶以袂掩面而哭。自二江至眉州,沿路百姓慟絕者數(shù)百人”(北宋張?zhí)朴⒅丁妒駰冭弧罚?,也就是說,有上萬名后蜀遺民冒著殺頭的危險,自發(fā)前往孟昶北上路線上給他送行,他們對皇帝被俘而痛心疾首,甚至有數(shù)百人因過分悲傷而暈厥。
從百姓送行一事上來看,孟昶雖然亡國了,但是他至少是一個深得民心的末代皇帝。北宋滅后蜀之戰(zhàn)雖然只持續(xù)了六十六天,但是后來卻用了兩年多的時間來平定叛亂,因為孟昶投降之后不久,王全斌便下令處死了兩萬七千名后蜀降兵(甲辰,遣皇城使竇思儼迎勞孟昶……庚申,王全斌殺蜀降兵二萬七千人于成都),同月,后蜀爆發(fā)了大起義(是月,兩川賊群起,先鋒都指揮使高彥暉死之,詔所在攻討)。而孟昶地道汴京之后,趙匡胤便派弟弟開封府尹趙光義接待他,隨后又親自在崇元殿接見,但僅僅七天之后,孟昶就離奇去世了(乙亥,遣開封尹光義勞孟昶于玉津園。丙戌,見孟昶于崇元殿,宴昶等于大明殿。壬辰,宴孟昶及其子弟于大明殿。六月甲辰,以孟昶為中書令、秦國公,昶子弟諸臣錫爵有差。庚戌,孟昶薨。秋七月壬辰,追封孟昶為楚王),史上中沒有關(guān)于他死因的任何記載。
在現(xiàn)存的《五代史》及《宋史》等正史中,孟昶都是一個昏庸無能的君主,比如《宋史》中說“西川孟昶賦斂無度”,并且親佞臣,遠賢臣。但是后蜀建國三十三年中有三十二年半的時間是孟昶在執(zhí)政——高祖孟知祥僅僅在位半年時間便駕崩了。孟昶留在史書中的事例不多,但是有十六個字卻在以后的一千多年時間中被刻石立在全國所有的衙門口,它就是:“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十六個字即后世所說的《戒石銘》。
從孟昶的得民心以及他的《戒石銘》來看,他應(yīng)該不至于是一個暴虐百姓的昏君,并且,他在位期間后蜀幾乎沒有爆發(fā)過叛亂,而宋朝管轄后蜀之后卻先是爆發(fā)了全師雄領(lǐng)導的持續(xù)兩年多的叛亂,又爆發(fā)了王小波等人領(lǐng)導的持續(xù)三年多的叛亂。這兩場動亂,在整個北宋歷史上來看都是空前絕后的,這也正印證了孟昶不至于是后世所說的昏君。
七寶便壺坐出的靈感:孟昶的極致人生
文/竹溪云山
五代后蜀國主孟昶,是一位絕頂聰明,也做過一些好事的悲劇性人物。
臺灣作家李敖說:“笨人做不了最笨的事,最笨的事都是聰明人做的”,孟昶便是這樣一位做了最笨之事的亡國之君,當然扛不過命運的捉弄,是他的在劫難逃。
同是亡國之君,與南唐李煜相比而言,孟昶
又幸運得多,基本上算是得了善終。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石黑一雄說:“人重要的不是年齡,而是經(jīng)歷。有的人活到一百歲也沒經(jīng)歷過什么事?!?br>
孟昶活的便是一種“經(jīng)歷”,“一日取快,可敵千年”,他的悲情人生卻活得異彩紛呈。
“一句話”、“一個女人”、“一個便壺”、“一段銘文”,便是他人生的極致表演。
先說這“一句話”,俗語“爆竹一聲除舊,桃符萬象更新”,“春聯(lián)”是中華文化的標志性符號之一,而這“春聯(lián)”的鼻祖,卻是孟昶,其信手所題的“新年納余慶,嘉節(jié)號長春。”便是有記載的最早的春聯(lián)。
“一個女人”,便是貌美如花蕊,故稱“花蕊夫人”的女人,紅粉佳人,美到窒息,香水有毒,孟郎一飲而盡,迷得找不著北,并為她寫下了“冰肌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暖”的香艷詩句。
“一個便壺”,吃喝拉撒,這林黛玉也得坐馬桶,而孟昶“一桶成名”,其“溺器”,“便壺”,創(chuàng)意到?jīng)]朋友,一屎千金,用七寶裝成,驚艷無比,宋太祖見了孟昶的溺器,十分詫異,不覺嘆道:“溺器要用七寶裝成,那用什么東西裝吃的呢?奢靡至此,安得不亡!”命侍衛(wèi)將它打得粉碎。
“一段銘文”,俗話說:“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古代百姓對“衙門”是畏之如虎的。“衙門”也得想轍,這名聲太壞,情何以堪,“元芳,此事你怎么看?”
“事實比想象更離奇”,提供答案的并不是元芳,而是奢靡逆天的孟昶 ,讓人三觀盡毀。
孟昶苦心孤詣,想出了十六字衙門“護官符”,宋太宗看后,不因人廢言,照單全收,
作為“御制”,由黃庭堅寫了刻成衙門金字招牌,頒行天下:
“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這七寶便壺坐出的靈感,著實把百姓糊弄得
一愣一愣的,白天不懂夜的黑,歷史是上帝手中的骰子,玩的就是心跳。
一202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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