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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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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30
文/朱玲玲
故鄉(xiāng)
1
我的故鄉(xiāng)
，真正叫我可懷念的地方，便是那連綿不絕的沙漠邊緣的一排排老房子
。低矮的房屋被云壓低了生活
，幾十年如一日地慢慢爬行
。
當(dāng)有了沙棗和胡楊這些物種成林時
，故鄉(xiāng)的語言才沖出了靈感，才有了成就的自傲
。房屋依然矮小，但莊稼的長勢蓋過了沙漠化的鹽堿
，騰騰地跳躍著進步的音符
，給初春的故鄉(xiāng)
，染上了一層綠意
。
低矮的房屋
，土坯層也打上了綠色的油彩，泛著綠的房屋開始說話
，開始了一年里希望的載播。故鄉(xiāng)的沙海
，版圖逐漸縮小
，甚至變成一座座小沙丘，再后來
，沙丘被人們踩在腳下，瀚海渺無音訊
。
村莊2
故鄉(xiāng)的房屋呀
，此時變得安逸寧靜
，一整天都不說話
。人們背著干糧和開水瓶在地里，守護著莊稼人的希望
，鄉(xiāng)親得花一萬倍的心思在這里，甚至于忘記了饑餓和干渴
，付出的汗水和辛勞總能換得一絲臉上的滿意
。
夜晚的村莊，開始了蟲躍蛙鳴的熱鬧
，家家屋里透著燈光，燈下的納鞋裁衣
，忙得不可開交
。一天的疲憊，完全融于夜色當(dāng)中
，為一朝一夕的餐食
，為了一年里飽滿的糧倉，也為了所有的寄托和希望
。
故鄉(xiāng)的柴扉總是半掩著
，偶爾有幾家鎖門，也是內(nèi)院開的
。鄰里和睦非常放心
，一家有事
，家家出人出力，顯得其樂融融
，親如一家。我們小時候的樂趣
， 便是爬上很大的沙梁子
，翻滾著下來
，別的樂趣
，就只有收拾柴火時爬上大樹折柳攀枝，像小鳥一樣在樹椏杈上上下自如地游動
。
童年3
翻閱童年的日歷，不知不覺中
，大沙梁不見了，小沙丘也變得細膩
，從春到秋的故鄉(xiāng)，都有不同的色彩渲染
，故鄉(xiāng)的腳步
，總在忙碌中收獲，一年年的故鄉(xiāng)
，變著花樣推陳出新，沙棗花兒香
，紅柳花兒紅
，蘆葦絮綿綿，胡楊連成片
，故鄉(xiāng)的一草一木，都變換著姿態(tài)
，一磚一瓦都引領(lǐng)著新時代
，在天高云闊里有一種閑適
，有一些安然
，還有忙碌的身影在收割幸福的果實。沙棗花組詩一吟大漠傳奇香
，玲瓏滿樹掛
。尋聲問蹤跡，簿紗笑風(fēng)沙
。二吟幽香傳十里
，素雅憐玉枝
。飽嘗風(fēng)雨雪
，劫后更生機。三吟幽幽馨香傳十里
，鵝黃花蕊掛滿枝。從來風(fēng)雪不低頭
，茫茫戈壁一明珠
。四吟風(fēng)卷黃沙漫天際,金黃衣袖舞戈壁。嘗盡干旱又貧瘠,點點花蕊憐玉枝
。傲視惡境難屈服,昂首再展俏英姿。莫言沙棗花奇巧,馨香十里沁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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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鄉(xiāng)的散文
在我故鄉(xiāng)一座偏僻的山坳里，有這樣的的一個家
，房屋很簡樸，用泥土筑成的墻壁
，屋頂蓋著石瓦
。正升騰著濃濃的蕭煙，在長期的柴火的熏烤中
，房頂上的瓦片已經(jīng)變得黝黑黝黑的，還起了一層厚厚的墨繭
。
冷冷的空氣從屋頂擦過
，墨繭慢慢融化成墨水，緩緩地流向檐邊
，衣衣不舍地墜落而下，打在房屋四周的院溝里噠噠地微微作著聲響。
房屋并不寬敞
，也不明亮
，屋內(nèi)的墻壁也是黝黑黝黑的
。四周的角落里
，已布滿了黑色的蜘蛛網(wǎng)，將所有的墻壁連成一片
，幾乎分不清那里是墻那里是角。屋的中間是用竹條經(jīng)綸的伾風(fēng)
，將整個屋一分為二
，形成兩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東西排撻著。兩間小屋的北墻中間約一米高出
，個開著一扇小窗，窗戶沒有門
，只是用橫截面約5厘米的椿木加工的木方樹立相扣
，窗外是用油紙糊嚴(yán)
，東面的是間臥室
，所以看起來比較明亮一些，西面的是間伙房
，所以看起來非常的黑暗
，西屋的南墻
，開著一閃門，門板已經(jīng)裂開了幾道寬寬的縫隙
，長年累月下來，已經(jīng)退化的分辯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了
，東屋南墻之外
，還接著一間約15平米的'院樓
，院樓的西墻
，開著一扇玻璃窗
，玻璃早已啐了
，所以依然用的是油紙糊粘的
。窗戶南側(cè)的院角，直立著一根巨大的木柱，牢牢支撐著院房須出的房棟
。院房的南側(cè)是一個約20平米的院壩，秋天可做碾場
。再南側(cè)是一間偏房
，大多是主人用來做管養(yǎng)牲畜的圈屋
，已將蹦塌了半塊
，也只能做臨時的廁所了。
記得年幼的時候
，經(jīng)?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梢婇T前有一農(nóng)夫
，穿著一件秋衣
，套著一條白里透黑的短褲，揚著一把沉重的鋤頭
，吃力地耙著。他便是這間房屋的主人——付瘋
。
付瘋出生于抗日戰(zhàn)爭之后
，年輕時學(xué)過醫(yī)，憑他的醫(yī)術(shù)
，也曾在生產(chǎn)組里開過診所，主要是用草藥
，也曾是生產(chǎn)組里萬人恭謹(jǐn)藥王菩薩
。后來，先后得了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老大英年早折，老二叫小文
，初中文化
，老三老四均為女子，老三也是初中文化
，名小英。唯有老四與我年紀(jì)相仿
，曾與我同窗六年
，名小芳，后來中途輟學(xué)之后
，在外開始過流浪的日子
。
他有一外人不可擁有的喜好，那就是跟李太白一樣
，酒不離身，時刻戴著一副飄飄然的模樣
，醉酒之后
，喜好吟詩作對，不過他沒有自創(chuàng)之作
，翻來復(fù)去講的是《三國》，《紅樓夢》里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久而久之
，組里的人們開始厭煩，漸漸地醉酒之后也就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整天在家里開始瘋瘋癲癲，破口大罵自家的婆娘兒女不說
。還三番五次的提刀動斧
，弄得自個家里雞犬不寧
。
無賴的家庭斗爭
，小文離家出走了，小英去了婆家
，小芳也長年飄蕩
，婆娘也跟著小英去了女婿的家里
。剩下的只有一座蕭條的房屋，和一個孤獨的付瘋
。我也背景離鄉(xiāng)
，去了咸陽
，開始我的中專就讀之涯
，每當(dāng)寒暑假返鄉(xiāng)之際，我總喜歡去看望那個酒后失控的“李太白”
。曾有一時，我看到他削去了頭上的頭發(fā)，獨自坐在伙房的窗戶下
，正叼著一支長煙鍋不停地哼哼著
，還以為他是病了，靠近他的身邊一了祥情之時
，誰知，他毅然祥和地對我笑了笑
。先是簡練問候之后
，便說自己已經(jīng)靜身，歸于佛門
，自稱為煙火和尚！隨后又是三國
，紅樓夢的什么
，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團
。
也曾有一時
，聽鄉(xiāng)親說，他留起了長發(fā)
，自稱為自修道人。
在我家旁邊居住的鄰居
，都有了新的變化
，變化不了的，唯有他們樸實的心靈
，年輕的在外面，年老的在家守著自己耕耘的那些土地
。在我長期的奔走中
，總會尋時重回故土，看望那片陳舊的土地
。也便曾幾何時，來到付瘋居住的山坳邊看看他的情況
。有一次我聽見他在屋里說話
，仔細一聽，卻沒有第二個人的聲音
，原來他在自言自語地說著：“我——煙火和尚
，自修道人，今晚下面條
，再來幾杯食來香
，兒女皆散去
，獨居更快樂”他說的食來香不知是什么意思
，也許就是他最愛的酒名吧，不然為什么會起個如此動人耳目的名字呢
？
一個完整的家，卻變成如此荒涼的孤院
，不知道付瘋在想些什么
，或許在為自己的所作而感到滿腹的悔恨
，或許在為自己孤單一人生活而懷淡淡的滿足吧！在我的眼中
，著他便是魯迅先生筆下的孔乙己中第二個穿著長衫而站著喝酒之人罷了
日本鬼子已經(jīng)投降幾十年了，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的新中國
，漸漸強大起來
，并且踏上了世界之最的軌跡，我們的生活是幸福的
，而在那些偏僻的地方總有那么些有趣的事。倘若你擁有一個幸福的家
，就要去珍惜
，去用一生的愛護承擔(dān)起家的責(zé)任，千萬不要一時的糊涂毀之耽耽
。
史鐵生我的故鄉(xiāng)-散文欣賞
也許是年齡一天天大了，早以前的那些回憶中即便是不喜歡的
，現(xiàn)在也都不動聲色地漸變成值得懷念值得回憶
，不喜歡不代表他們不是好的——老家逼仄狹窄的胡同，如今看起來顯得頗有些古舊
，略微頹敗中帶著時光沉積下來的的安穩(wěn)
。雨后泥濘的山路很難行走
，現(xiàn)在我倒愿意在雨后踏著泥濘去山上看看
，就算鞋子上沾滿厚厚重重的紅泥也不顧惜。隨處可見的老樹
，枝枝丫丫交錯
，從沒有人去修剪這些自自然然生長的樹，夏天
，巨大的樹蔭下經(jīng)常有人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打瞌睡
，或者一席在地，席子上幾個人或坐或躺
，席子擋住人們行走的道路
。以前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往往給于這些人們不屑和鄙夷的眼神
，如今再看到心里萌生一種羨慕
，羨慕他們安靜隨意的生活。
秋天過后天氣清爽
，樹葉零落掉落街道，有的黃
，有的綠
。淡淡的涼風(fēng)滑過街道樹葉有的飛起來，有的只翻幾下身子貼在地面上不動
。
將來誰會清掃干凈這么多黃色和綠色呢？
太陽每天從東邊升起
，每天在西邊落下
，灼熱的，炙熱的
，溫暖的，溫柔的照著這里
，巨大的恒星亙古不變周而復(fù)始光芒恒持
。老家是太陽照耀下大可忽略不計的地方，卻是我如今總在回憶掛念的地方
。那里有我的父親，母親
，有我的的老屋
，我的舊日懷念。如今我離開老家有些年了
，每次回去都好像是去看老友
，每次也發(fā)現(xiàn)她比以前添了一些幽柔，哪怕是街道邊因為失修而倒塌的半截臺階
，露出石頭別人看來是破落
，而我覺得那是時光不經(jīng)意的行為
，歲月總會把一些該遺棄的拋掉
，就像這半截壞了的臺階。等過些天再經(jīng)過里
，臺階修整好了，新舊接縫兩邊的顏色不和諧但是統(tǒng)一在一起
，如同我和父輩兩代之間的隔縫
，如同我和女兒之間的隔縫——很鮮明，卻又都在一起糾合
。
回家時我喜歡隨處走走，走一遍小時候走過的地方
，我默默看著
，這種狀態(tài)也許類同于一個退休的老舞臺劇演員，回到無數(shù)次登臺表演的劇場
，現(xiàn)在的舞臺上新人在重復(fù)老人演過無數(shù)次的戲劇，這一切恍若昨天
，不過演的人已經(jīng)變
，貌似千篇一律的重復(fù)，其實時間已經(jīng)改變
，時光流遠。
父親和母親經(jīng)常說：有空就回家來看看
。我也應(yīng)承
，一個月見到二老不過四五天的時間，有時候因為要急著上班吃完飯就匆匆離開
，而父母親對我們每次的到來都興高采烈，我匆匆的來去
，回頭望他們
，他們還站在胡同口向我們揮手。
有時候距離并不是借口
，沒時間更不是借口
，借口只是用來掩飾自己對很多事情的不作為和不履行行動；或者說是一種托詞一種不負責(zé)任
。差不多三萬多天的人生到底該怎么過完，并不需要那些心靈雞湯里的告誡來指示
，那些的都是寫給人看，讓人感動
，然后再忘記的
。我所知道的，是自己的父母親給與自己
，更多的是給與我的孩子不求回報的愛。我想——父母親之所以這么的做
，大概為了歸還我當(dāng)年還未成家時沒給我的關(guān)心和愛護
。
離家越遠，越是思念家鄉(xiāng)的一景一物
，有些景物消失了，有些依然在
，那些消逝了的東西有的深刻在我腦海里
，有的逐漸模糊，模糊成淺淺的一片影
。我拼命在這片影子里尋找，也許不是尋找
，不過是追尋永遠也回不來的時光
、青春以及流逝的青澀歲月。
故鄉(xiāng)離我越來越遠
。
我現(xiàn)在居住的地方應(yīng)該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還上學(xué)時放暑假姥家人總接我去他們那過
，經(jīng)過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時
，感覺這里很偏僻，很骯臟
，除了這些沒有別的印象。我上班以后每天騎單車往返
，如此風(fēng)雨無阻走了七年
，單位東三公里是東公房
，臨道路幾年前還都是低矮的平房
，有的房頂一到春天就萌生一片綠色
，甚至?xí)袠溟L在屋頂，當(dāng)時唯一的公交車站點就在那個地方
，下公交車就能看到一間理發(fā)店
，店主是女的
，模樣記不清楚了
，不過看上去她的的生意還不錯，狹小的房子里總坐滿人
，也許有些人不過是她的鄰居
，并不是來理發(fā)的
。
現(xiàn)在這些房子拆得差不多了
，方格子的樓站在沒日沒夜轟隆作響的大路旁，這些大樓在我的眼里不過是把原來的老房子像搭積木一樣重新堆壘在一起
，外表涂了一層嶄新的顏色，里面住的依舊是原來的那些人
?div id="m50uktp" class="box-center"> ；蛘呤悄切┤说暮蟠惶焯旖邮苤@個地方特有的嘈雜
，浮躁、喧囂和骯臟
。
公交站點還是原來的位置
，站牌上布滿灰土，和我住的環(huán)境一樣的灰頭灰臉
。
我現(xiàn)在的住宅距離東公房往西不到兩公里，附近有醫(yī)院
，這些地理優(yōu)勢在05年以前來說是值得人羨慕
。如今這所醫(yī)院破落得只剩下內(nèi)科，外科
。碩果僅存的牙科成了唯一值得附近居民求醫(yī)的地方，前幾天我想趁女兒放假期間把她的牙齒修整一下，由于沒有預(yù)約
，直到了女兒開學(xué)都沒能排上號
，只有去私家診所就醫(yī)。
這大概算是這所所謂的甲等醫(yī)院最值得炫耀的資本了
。
我現(xiàn)在的房子以前是岳母的，岳母2012年過世以后
，妻弟主動放棄繼承權(quán)
，把房子無償給了我們，我和妻子很感動
，交了買房子的錢后進行房產(chǎn)轉(zhuǎn)移手續(xù)
，從此這個房子變成了我們的
，有些事我覺得爭并沒啥用，自自然然的讓它發(fā)展
，我終究相信手足之情永遠大于利益關(guān)系
，一奶同胞之間為了丁點兒利益打得視同路人
，在我看來是極其丑陋可恥的
，小舅子和妻弟媳的大度的謙讓，讓我感動
。
九九年三月十八日女兒出生以后
，岳母心疼我妻子
，騰出一間房子來讓妻子和孩子長住在這
。
小的時候，很想離開山腳下?lián)頂D狹小的那片瓦房
，羨慕離瓦房不遠處成群的樓，我不少同學(xué)都住在這樣方方正正的樓上
，站在同學(xué)家的陽臺上一眼看到南邊很遠很遠
，那時的陽臺都沒有封閉，一眼能看得到隔壁窗戶
。我一直盼望有一天能住在這樣的方格子里
，最好是最頂層
，每天都可以站在陽臺上
，即便下雨，如果不是太大，我會一直站在那里望著天發(fā)呆
，靜靜看天地之間那條交界的線。
這個愿望直到我跟妻子結(jié)婚以后才實現(xiàn)
，不同的是
，我住在了距離頂層一步之遙的五層。
這棟樓房緊挨馬路
，馬路上日夜奔騰著載重車，挨著這條交通要道
，我的單位的運輸鐵路橫亙在那里
，西高東低。夜里
，火車的汽笛拉響嗚————嗚做聲。以前
，這條鐵路上還都是蒸汽車頭
，它們?yōu)榱伺郎衔鬟叺钠拢瑫谖壹覙窍碌蔫F軌上“鏗鏗”地積蓄力量
，吃——吃地排氣
。等它們發(fā)力向前
，吭哧
，吭哧，吭哧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聲音里偶爾夾雜汽車駛過路面嗡嗡的震顫。
大樓對面過去是一大片莊稼地
，莊稼地上面架著好幾條高壓線通向變電所
，沒到下完雨或者大霧，高壓線嗡嗡響
，不過聽起來并不很刺耳
，像是有一大群人在空中抖空竹
。春天
，農(nóng)民播種的時候，一打開北窗能聞到一股農(nóng)家肥特有的味道
。莊稼地大多種些玉米
，花生，豆子
，紅薯和小麥不是這里的常年作物
，你站在窗前看到的是一種層次分明的情景——低低的大片綠色花生、豆子秧被高大的玉米秸包圍
，像三個綠色的臺階。
夏天岳母到了晚上帶媳婦邁過鐵軌往北一直走到采煤塌陷留下的池塘
，成片的池塘開著增氧機
，塘水嘩嘩響，空氣中彌漫著魚腥味
，和莊稼地特有的清香交雜在一起，那時候這片莊稼地能算成一處好去處了
。
岳母大以前養(yǎng)了一只不是很純的小白狗
，每次遛彎兒的時候岳母帶著它一起去，說心里話我不大喜歡它
，因為它總是鉆到北屋床下大便
，我需要經(jīng)常趴在地板上用掃帚打掃
，有一次我實在氣得不行，用木棍打了它
，岳母看著但是沒說話
。每天岳母早上出門買菜順便帶回一些熟雞肝
，把饅頭用手掰碎
，雞肝切得很細，拌好以后給小白狗吃
，小白狗跟岳母最近
，它看到我往往悄悄的轉(zhuǎn)到一邊
，靜靜地臥在小棉墊子上瞇起眼睛打盹
。岳母每次出門遛彎都帶著它，盡量時間長一些
，免得再把大便拉在我的床下
。
小狗喜歡在北邊的莊稼地理竄來竄去撲螞蚱
，有時候站在池塘的壩上望著天邊的晚霞汪汪叫
。
后來小白狗被汽車碾了，眼睛凸出來，樣子很嚇人
，它也變得安靜許多，時間不久
，它死了
。
池塘的水面上晚霞映成一片，西沉的太陽把將盡的燦爛留在水面上
，明天太陽又從東方升起
，
，把一大把一大把陽光撒在地上和池塘里
，然后無所事事的站在天上，看這個地方悄悄的變化
。
沒過多長時間
，北邊的魚塘一個個都被填實了，工程車成群的往那里拉渣土
，推土機
，壓路機突突地把這些渣土推平，碾實
，時間不長一座焦化廠建在這片曾經(jīng)的我們的后花園池塘上
，工廠里開始不停的冒出黃色的煙，大火炬一樣的煙囪燃燒火苗
，像一個巨大的火把
。到了晚上，樓北邊的天空通紅
，如果有北風(fēng)
，刺鼻的焦臭味會從窗子飄進來。
我第二家鄉(xiāng)的后花園沒有了
，他比岳母走得還早。
十年前
，岳母家南面有一個巨大的池塘
，沿岸婀娜一條長廊，線條很美
，一到夏天
，池塘一少半會被荷花遮起來
，荷花盛開荷葉搖曳
。這巨大的池塘儲存的水量有多少無法計算
，聽擁有這個池塘的人說，曾經(jīng)想清干池塘里的魚
，用大功率抽水機抽了大半個月，池塘里的水也沒見下降多少
，他們一商量
，停了抽水機。
池塘邊有一個院子
，院子里住著這個池塘的主人，一只鐵皮舟躺在岸邊像一條銀色的很大的魚
。如果跟池塘主熟
，可以架小舟去池塘采蓮蓬，如果運氣好
，還能捉到游在水面的魚
，不過這種事情只能在天氣很悶熱的時候才可能發(fā)生
。我曾經(jīng)坐在小舟里在池塘里蕩來蕩去
，劃船的人是我同事，我管他叫二哥
，他后來出現(xiàn)在我的一篇文字中
，我把他描寫成一副妻管嚴(yán)的樣子
，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二嫂子用一根手指對著二哥勾
，二哥觸電似的從大柳樹下的躺椅里蹦起來
，低頭垂手到二嫂子身邊
。二哥長得挺英俊
，現(xiàn)在皺紋多了些
，年輕時的俊朗悄悄推到皺紋后面，二嫂子從前跳交誼舞
，現(xiàn)在改成跳火遍全國的廣場舞
，每天晚上華燈初上
，二嫂子站在跳舞的隊伍前優(yōu)美地扭著
，鶴立雞群。
二哥劃著小舟看見一條大魚在水面慢慢游
，讓我用手去抓
，我當(dāng)時還不會游泳，坐在船里還是有些害怕
，更不用說抓魚了
。我試著好幾次才算抓到，二哥把船劃到離院很遠的岸邊用網(wǎng)兜把魚擱在岸邊蘆葦叢中
，帶著我回到大院
，然后讓我繞到藏魚的地方
，我拿著這條魚回家了
。
池塘里有烏龜，有時候爬上南岸曬太陽
，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
，它們咕嚕嚕滾下坡落在水里
，一會兒就看不見了
。
池塘北岸的二層樓依水而建，但不是沈從文筆下的吊腳樓
。
池塘消失在大約十年前
，它的消失我也算參與者之一
。
當(dāng)年是我開著裝載機把一車車煤矸石推進池塘
，把一條黑色的矸石壩一直延伸到池塘南岸，當(dāng)最后一鏟矸石傾倒在池塘南岸的時候
，我親手把巨大的池塘分割成兩半
，施工人用十幾臺抽水機排水
，直到把池水排干
，池塘底滿是烏黑的塘泥。低洼的地方還有淺淺的水
，沒打撈干凈的魚困在里面
。池底的塘泥被挖掘機清掉
，再用煤矸石填平
。
我用裝載機不斷把煤矸石推進池塘，就像一個侵入者
，把池塘一點點蠶食
。時間不久，池塘變成一塊碩大的廣場
，這個廣場底下以前是那個巨大的池塘
，池塘里曾經(jīng)開著荷花，荷葉鋪了少半個池塘
。池塘里有好多魚
，有好大的魚
，池塘邊還曾經(jīng)有一條彎曲的長廊
。《命若琴弦》里小瞎子不知道電匣子里說的“曲折的油狼”
，“綠色的長乙”是什么
，我知道池塘邊就有這樣一條曲折的游廊，有沒有綠色的長椅我忘記了
，不過游廊兩側(cè)有能讓人休息的'木板條
。
我試著回憶池塘，可它終究不在了
，如同我回憶不在的童年
，回憶故鄉(xiāng)已經(jīng)不在的合歡樹。童年與我遠去
，是時光流逝的必然，消失的合歡樹不是我砍伐
，而池塘的消失
，說到底應(yīng)該算成埋葬池塘?xí)r是我填的第一鏟土。
雖然
，當(dāng)初我所做的不過是該做的工作。
池塘變成的廣場一開始連草都不生長
，第二年慢慢有一些野草從土里長出來
，再后來更多的植物生長
，直到搬遷的村莊在這里蓋房子之前
，這里變成野地，荒草一人高
，這其實是我喜歡的自然的，隨性的景色
，那些年有時候早上跑到那里
，順人們踩出的小路把廣場轉(zhuǎn)一遍
。廣場最南邊我發(fā)現(xiàn)還有一塊水面，秋天的早上水面靜成一面玻璃
，如果湊巧的話，能看到小野鴨浮在水面畫的一圈圈漣漪
。
有時候我想
，池塘應(yīng)該還在吧，那塊遺落的水面是那個微縮的曾經(jīng)巨大的池塘
。
陰了一個星期的天終于放晴了，天藍得透亮
，我又可以去野地跑步了
。野地其實我家南邊另一塊還未建起房子的大廣場，方方正正
，以前這個地方星羅著幾塊采煤塌陷后形成的水塘
，沒被填埋以前
，春天到來的時候經(jīng)常能看到水鳥落在剛開化的池塘里慢慢地游
，如果有人走得近了，水鳥撲撲楞楞飛起來
，在空中盤旋幾圈
，等人走遠了再收起翅膀輕輕落在池塘里
。
早上貼著野地跑步時
，看見一只白色的大鳥勾著翅膀落在野地邊的池塘里，那只鳥浮在水面上不動
，池塘輕輕地泛了幾圈水波
，又靜下來。
經(jīng)年的野地半荒蕪
，野草有半人高，草叢中有幾塊種著玉米和紅薯的地塊
，幾根紅薯秧爬過土埂布在小路上
，我不小心踩爛了幾條，這點傷
，傷不到紅薯的命。
太陽還沒完全升起來
，草尖上粘著水珠
，水珠很細碎
。
野地走的人少了，路大半被青色的小草掩蓋
，只剩下窄窄的一條線，堪堪能容得下一個人行走
，前幾天的雨把野地一角泄開了一個口子
，口子和野地下面的荒塘通著，幾天的雨水讓水面漲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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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葦隨意地長在塘里
，這幾天晚上的溫度還不夠低，如果再過半個月
，氣溫降得厲害
，早上的荒塘上會升騰起一團團的水汽，隨晨風(fēng)飄渺
，蘆葦花上的白絨和水汽雜成一片白色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