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俊山
屠格涅夫
這是六月的最后一天
。在周圍一千俄里(1)之內均勻的藍色染滿了整個天空
云雀在高聲鳴叫
;鼓胸鴿在咕咕低語;燕子在靜悄悄地翱翔;馬兒有的在打著響鼻,有的在嚼草;狗兒沒有發(fā)出吠聲,站在一旁溫馴地搖著尾巴。空氣里散發(fā)著煙和青草的氣味
,還夾雜著一點兒松脂和皮革的氣味。大麻田里開滿了大麻花,散發(fā)著濃郁的令人愉快的芳香。一條深深的斜谷
。兩邊種著成排的楊樹,枝葉婆娑,下面的樹干卻已龜裂了。一條小溪沿著山谷流去;透過碧清的漣漪,溪底的小石仿佛在顫動。遠處,在天和地的交界線上,出現(xiàn)了一條大河的碧流。沿著山谷——一邊是整齊的小糧倉
,門兒緊閉著的小堆棧;另一邊是五六間薄木板屋頂?shù)乃赡拘∞r舍。每個屋頂都豎著一根長長的掠鳥竿;每家門前都有一匹結實健壯的短鬃小馬。粗糙不平的窗玻璃上,輝映出虹的色彩我鋪開馬衣
孩子們鬈發(fā)的頭
亞麻色頭發(fā)的少年們穿著潔凈的低束著腰帶的襯衫
一個圓臉的年輕女人,從窗口伸出頭來探望
;她笑著,不知是聽了他們的話發(fā)笑呢,還是在笑干草堆里的孩子們的喧鬧。另一個年輕女人用兩只有力的手
,從井里拉出一個濕淋淋的大吊桶……吊桶不住地顫抖,在繩子尾端搖晃,掉出長長的閃光的水滴。在我面前,站著一個老農婦
一掛大空心串珠在她黝黑瘦弱的脖子上繞了三圈;一塊染有紅點點的黃色頭巾裹著她的頭發(fā)
可是,她那對老眼睛卻含著歡迎的笑意
她伸開曬黑的右手手指
一只雄雞忽然高聲啼鳴
“啊呀,多好的燕麥!”傳來我的馬車夫的話聲
呵
我于是想到:對我們這兒的人說來,君士坦丁堡的圣索非亞教堂圓頂上的十字架,以及我們城里人所孜孜追求的一切
一八七八年二月 (黃偉經(jīng) 譯)
在散文詩《村》里
呵
詩人為故鄉(xiāng)詩情畫意般的生活情景而迷醉
就是懷著這樣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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