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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shuō)“未嘗敢以輕心掉之”
      
        
      
            大道家園
            2023-07-23 13:07:54
        
      

        
      
           
       《答韋中立論師道書》是柳宗元的一篇有名的文章。書中述說(shuō)自己作古文的體會(huì)
      ，有“未嘗敢以輕心掉之
      ，懼其剽而不留也
      ；未嘗敢以怠心易之，懼其弛而不嚴(yán)也”等語(yǔ)
      。后世以至今日都還常用的成語(yǔ)“掉以輕心”就是由此而來(lái)。可是其中“掉”字究竟怎么解釋
        ，柳宗元的原話該怎么理解，卻也是至今還有討論的余地的
        。
      近日讀到王繼如先生的《再說(shuō)“掉以輕心”》（載《光明日?qǐng)?bào)》2017年12月3日
        ，第12版）
        。王先生發(fā)現(xiàn)北涼曇無(wú)讖譯《大般涅槃經(jīng)·梵行品》有“慎無(wú)掉戲”之語(yǔ)，而敦煌遺書《大般若涅槃經(jīng)音》作“戲”
        。王先生由此判斷“掉戲”本來(lái)當(dāng)作“戲”
        ，“掉”是“”的假借字；而戲乃戲耍
        、玩弄的意思
      ，因此柳宗元所謂“以輕心掉之”，“就是以輕慢之心戲耍寫作”之意
      ，而成語(yǔ)“掉以輕心”
      ，“就是以輕慢之心來(lái)戲弄玩忽所做的事情”。
      對(duì)于這一判斷
      ，筆者感到懷疑
      。為什么呢？這與柳宗元原意不符合
      。
      《答韋中立論師道書》述說(shuō)怎么作文
      ，有一個(gè)前提，即所論的是用以“明道”的古文
      ，柳宗元對(duì)此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
      。他說(shuō)：
      始吾幼且少，為文章以辭為工
      ；及長(zhǎng)
      ，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茍為炳炳烺烺
      、務(wù)采色
      、夸聲音而以為能也。凡吾所陳
      ，皆自謂近道
      ，而不知道之果近乎，遠(yuǎn)乎
      ？吾子好道而可吾文
      ，或者其與道不遠(yuǎn)矣。
      接下來(lái)就講自己為文的體會(huì)
      ，即“每為文章未嘗敢以輕心掉之”云云
      。然后總結(jié)一句：“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div   id="m50uktp"   class="box-center">  ！奔热徽撌龅氖侨绾螌懞妹鞯乐?div   id="m50uktp"   class="box-center">  ，那便將作文看得十分嚴(yán)肅，本來(lái)就絕不可能存有戲耍之意
        ，根本用不到提什么不敢以戲耍之心從事
        。那是不言而喻的
        。至于所提到的“輕心”“怠心”“昏氣”“矜氣”，即輕銳
        、懈怠的心思
        ，昏沉、驕矜的精神狀態(tài)
        ，那與戲耍之心不同
        ，即使寫作明道之文，有時(shí)也可能存在的（比如思考不深入
        、處于疲倦狀態(tài)
        、精神不夠集中、過(guò)于自信以至得意等等情況
        ，那就即便寫作明道之文
        ，也可能會(huì)有），因此要加以警惕
        ，要提醒自己防止那樣的情況出現(xiàn)
        。
      那么，“未嘗敢以輕心掉之”
        ，應(yīng)該作何解釋呢
        ？
      先看“掉”字。這個(gè)字的本義以及一些引申義
        ，今天很少用了
        ，因此確實(shí)不大好解釋。
      《說(shuō)文·手部》：“掉
      ，搖也
      ?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薄皳u
      ，動(dòng)也?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钡艟褪莿?dòng)?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F(xiàn)代口語(yǔ)里搖是搖擺、來(lái)回地動(dòng)的意思
      ，而古代漢語(yǔ)不論搖還是掉
      ，都只是動(dòng)，并不限于來(lái)回地動(dòng)
      。這是應(yīng)該注意的
      。
      掉的本義是動(dòng)，可以有各式各樣的動(dòng)
      。試舉些例子：
      《左傳》昭公十一年：“尾大不掉
      ，君所知也
      。”這是楚臣范無(wú)宇對(duì)楚靈王說(shuō)的話
      ，意思是說(shuō)國(guó)內(nèi)城邑不能太大
      ，不然盤踞其地的勢(shì)力就不聽從國(guó)君的指揮了，如同動(dòng)物尾巴過(guò)大就擺動(dòng)不了它了
      。這個(gè)“掉”字可以理解成來(lái)回?fù)u擺
      。
      《莊子·在宥》：“鴻蒙拊髀雀躍，掉頭曰：‘吾弗知
      ！吾弗知
      ！’”今天我們說(shuō)掉頭，一般是回頭
      、轉(zhuǎn)過(guò)頭的意思
        ，這里則是搖頭之意。林希逸《莊子口義》云：“掉頭
        ，搖頭也
        。”
      《史記·孟嘗君列傳》：“日暮之后
        ，過(guò)市朝者掉臂而不顧
        。”掉臂
        ，甩動(dòng)手臂
      。
      《史記·淮陰侯列傳》：“掉三寸之舌，下齊七十余城
      ?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钡羯啵瓌?dòng)舌頭
      。
      以上這些例句
      ，“掉”都可以理解為來(lái)回地動(dòng)。但以下各例就并沒有來(lái)回之義
      ，至少這種意思很不明顯
      。
      《鹖冠子·天則》：“政在私家而不能取，重人掉權(quán)而弗能止
      ?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睓?quán)是衡器，即秤錘
      。掉權(quán)
      ，動(dòng)用秤錘，移動(dòng)之
      ，變動(dòng)之
      ；比喻操縱權(quán)力
      ，輕重在手。
      《漢書·揚(yáng)雄傳》：“掉八列之舞
      ?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睅煿旁唬骸暗簦瑩u也
      ，搖身而舞也
      。”掉在這里就是舞動(dòng)
      ，未必都是來(lái)回?fù)u擺的動(dòng)作
      。
      劉向《新序》卷二《雜事》：“襄王大懼，形體掉栗
      ?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钡羰嵌秳?dòng)、顫抖的意思
      ?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稇?zhàn)國(guó)策·楚策》載此事作“身體戰(zhàn)栗”，“掉栗”就是戰(zhàn)栗
      。韓愈《至鄧州北寄上襄陽(yáng)于相公書》：“及至臨泰山之懸崖
      ，窺巨海之驚瀾，莫不戰(zhàn)掉悼栗
      ，?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蠖允А
      ！逼洹暗坷酢敝?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作“懼”解，而“戰(zhàn)掉”之掉
      ，仍是顫抖義
      。唐人韋續(xù)《墨藪·釋行》：“羲之云每作一點(diǎn)畫，皆懸管掉之
      ，令其鋒開
      ，自然勁健?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睉夜艿糁^持筆抖動(dòng)
      。
      《周禮·春官·典同》“薄聲甄
      ，厚聲石”鄭玄注：“甄，猶掉也
      ，鐘微薄則聲掉
      ；鐘大厚則如石
      ，叩之無(wú)聲?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辩娞t敲擊時(shí)聲音震蕩
      。元稹《紀(jì)懷贈(zèng)李六戶曹崔二十功曹五十韻》：“角聲悲掉蕩?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钡羰幘褪钦鹗?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
      《人物志·材理》：“淺解之人……審精理則掉轉(zhuǎn)而無(wú)根?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钡艮D(zhuǎn)
      ，轉(zhuǎn)動(dòng)，這里是比喻沒有定見
      。掉是轉(zhuǎn)移的意思
      。韓愈《讀東方朔雜事》：“輷輘掉狂車?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弊３洹兑糇ⅰ罚骸暗?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轉(zhuǎn)也?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保〒?jù)《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引）車子運(yùn)行靠車輪轉(zhuǎn)動(dòng)
      ，故祝充這樣注釋。在他看來(lái)
      ，掉字有轉(zhuǎn)動(dòng)意
      。
      《抱樸子外篇·交際》：“或有德薄位高，器盈志溢
      ，聞財(cái)利則驚掉
      ，見奇士則坐睡?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斌@掉
      ，即驚動(dòng)，驚喜而起動(dòng)
      。
      《劉子·思順》：“令提劍鋒而掉劍觚
      ，必刎其指，而不能以腐木
      ，而況金甲乎
      ？若提其觚而掉其鋒，雖則凡夫
      ，可以陸斬犀象
      ，水截蛟龍矣。”其“掉”為揮動(dòng)之意
      。觚
      ，指劍柄。
      《法苑珠林·送終篇·受生部》：“如淫欲盛故生于鴿雀鴛鴦之中
      ，瞋恚盛故生于蚖蝮蛇螫中
      ，愚癡盛故生豬羊蚌蛤中，慢盛故生于師子虎狼中
      ，掉戲盛故生獼猴中
      ，慳嫉盛故生餓狗中?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钡魬?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與淫欲、瞋恚
      、愚癡
      、憍慢、慳疾一樣
      ，都是現(xiàn)世的惡業(yè)
      ，來(lái)世將投生為鳥獸動(dòng)物。掉戲的掉字
      ，仍是動(dòng)意
      。喜動(dòng)，好戲弄
      ，則難以清凈
      ，故被視為一種惡業(yè)。具體說(shuō)來(lái)
      ，有三種“掉”
      ，即三種“動(dòng)”?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斗ㄔ分榱帧びw篇·五蓋部》“五蓋”
      ，其四曰掉悔蓋（按：蓋者，煩惱也
      。遮蔽心之本性
      ，謂之蓋）?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暗艋谏w者有三：一
      、 口掉者，謂好喜吟詠
      ，諍競(jìng)是非
      ，無(wú)益戲論
      ，世俗言話等
      ，名為口掉
      。二、 身掉者
      ，謂好喜騎乘馳騁
      ，放逸筋骨，相撲扼腕指掌等
      ，名為身掉
        。三、 心掉者
        ，心情放蕩
        ，縱意攀緣，思惟文藝世間才技諸惡覺觀等
        ，名為心掉
        。掉之為法，破出家心
        。故《智度論偈》云：‘汝已剃頭著染衣
        ，執(zhí)持瓦器行乞食。云何樂著戲掉法
        ，放逸縱情失法利
        。’”口掉
        、身掉
        、心掉，謂口
        、身
        、心之動(dòng)蕩不定。這里有一點(diǎn)值得注意：《法苑珠林·送終篇·受生部》所謂某種惡業(yè)與所轉(zhuǎn)生的動(dòng)物之間
      ，是具有對(duì)應(yīng)關(guān)系的
      。如淫欲之與鴿雀鴛鴦，瞋恚之與蚖蝮蛇螫
      ，愚癡之與豬羊蚌蛤
      ，慢之與師子虎狼，慳嫉之于餓狗
      ，皆是如此
      。獼猴特性為好動(dòng)而難靜，“掉”之本義為動(dòng)
      ，故“掉戲”乃與之相對(duì)應(yīng)
      。既然如此，那么“掉戲”之“掉”乃用本義，是說(shuō)得通的
      ，無(wú)須用“”之假借來(lái)加以解釋
      。以“掉戲”之“掉”字為“”的借字，為戲耍之義
      ，恐怕是值得懷疑的吧
      ？敦煌文獻(xiàn)作“戲”者，或許“”倒是借字呢
      ?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哿铡兑磺薪?jīng)音義》卷二十六釋《大般涅槃經(jīng)》“掉戲”云：“徒吊反，心動(dòng)也
      ?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币策€是以“動(dòng)”釋“掉”，并不以為是借字
      。
      韓愈《元和圣德詩(shī)》：“掉棄兵革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掉
        ，擲也
        。”掉棄即投棄
        。掉是指投擲的動(dòng)作
        。
      柳宗元《與楊誨之第二書》：“彼終軍者……決起奮怒，掉強(qiáng)越
        ，挾淫夫以媒老婦
        ，欲蠱奪人之國(guó)。智不能斷而俱死焉
        ?div   id="m50uktp"   class="box-center">  ！苯K軍乃辯士，自愿為漢使者往越
        ，說(shuō)動(dòng)南越王
        ，王及太后都愿內(nèi)屬（老婦即指太后，本是邯鄲人
        ，淫夫指其少時(shí)情人
        ，時(shí)與終軍同為使者），而南越相呂嘉不附
        ，舉兵殺死王
        、太后及漢使者。柳宗元對(duì)于終軍取批判的態(tài)度
        ?div   id="m50uktp"   class="box-center">  ！暗魪?qiáng)越”之“掉”
      ，乃說(shuō)動(dòng)、使其歆動(dòng)之意
      。羅隱《下第寄張坤》：“謾費(fèi)精神掉五侯
      ，破琴孤劍是身仇?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逼洹暗簟弊至x同
      。
      以上所舉都是先秦至唐代的用例
      。從中可見
      ，“掉”字義為動(dòng)，而是怎樣的動(dòng)
      ，隨具體語(yǔ)境而不同
      ，使用的場(chǎng)合是很多的?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梢允菗u擺
      、搖動(dòng)，也可以是抖動(dòng)
      、揮動(dòng)
      、轉(zhuǎn)動(dòng)、投擲等
      ，還可以比較抽象
      ，泛指動(dòng)作、動(dòng)蕩等
      ?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稘h語(yǔ)大詞典》概括的義項(xiàng)有擺動(dòng)、顫動(dòng)
      、轉(zhuǎn)過(guò)等
      ，實(shí)際上恐怕更多?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傊艟褪莿?dòng)
      ，具體是怎么個(gè)動(dòng)法，則隨文而有所不同
      。
      “掉”的使用范圍廣泛
      ，有時(shí)所表示的已不是很具體形象的某種動(dòng)作，而是比較概括
        ，比較抽象
      ，如上舉《法苑珠林》之掉悔、心掉
      ，以及柳宗元所謂掉強(qiáng)越
      、羅隱所謂掉諸侯之“掉”
      。這一點(diǎn)對(duì)于了解“掉以輕心”之“掉”，是重要的
      ，因?yàn)檫@個(gè)“掉”字就不是某種具體可視的動(dòng)作
      ，而是較為抽象的用法。
      還應(yīng)該指出的是
      ，“掉”字后若有賓語(yǔ)
      ，表示“動(dòng)”的對(duì)象，有時(shí)候這個(gè)“掉”字就有支配
      、操作該對(duì)象的意思
      。比如《鹖冠子·天則》的“重人掉權(quán)”，將“權(quán)”視為具體的物件即秤錘
      ，那么“掉”是移動(dòng)或變動(dòng)之意
      ，而若將“權(quán)”直接解為權(quán)力，則“掉”字就可釋為支配
      、掌控
      ，掉權(quán)就是弄權(quán)?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蹲髠鳌匪^“尾大不掉”
      ，同一事件，同樣的議論
      ，在《國(guó)語(yǔ)·楚語(yǔ)》中這樣記述：“且夫制城邑若體性焉
      ，有首領(lǐng)股肱，至于手拇毛脈
      ，大能掉小
      ，故變而不勤?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薄按竽艿粜　?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謂大者能使小者運(yùn)動(dòng)、運(yùn)作（如身之使臂
      ，臂之使指）
      ，其“掉”字即有操控之意。杜牧《守論》便用其語(yǔ)意：“大歷
      、貞元之間
      ，盡反此道，提區(qū)區(qū)之有而塞無(wú)涯之爭(zhēng)
      ，是以首尾指支幾不能相運(yùn)掉也
      。”運(yùn)掉亦即操運(yùn)
      、操作
      。以此意推之
      ，柳宗元“掉強(qiáng)越”也就是操弄強(qiáng)越之意。因此
      ，“掉”“弄”二字可連用為“掉弄”
      。唐僧慧琳《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一即有“掉弄”條，系出于漢譯《大寶積經(jīng)》卷三
      。
      現(xiàn)在我們可以說(shuō)到柳宗元的“以輕心掉之”了
      。這個(gè)“掉”就是掉弄之義，猶言以輕利急疾之心運(yùn)作之
      ，操作之
      。所操運(yùn)的是文辭。后世有“掉弄筆端”“掉弄機(jī)鋒”“掉文”“掉書袋”等語(yǔ)
      ，也都指文辭而言
      。只是后世那些話大多含有賣弄之意，柳宗元“以輕心掉之”則還不能那么理解
      ，但操弄之意是一致的。
      “以輕心掉之”的“輕心”
      ，其含義也值得討論
      。一般認(rèn)為，輕即輕率
      、輕忽
      、不重視。但以此釋柳宗元原話
      ，恐尚未達(dá)一間
      。《史記·三王世家》載《封廣陵王策》云：“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
      ，五湖之間
      ，其人輕心?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瘪蚁壬撛唬骸胺驈V陵在吳越之地
      ，其民精而輕?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贝恕拜p”字乃輕銳易動(dòng)而不沉穩(wěn)之意
      。柳宗元“未嘗敢以輕心掉之”，其“輕心”當(dāng)與此相近
      ，謂作文時(shí)心思快利流暢而不深沉
      ，構(gòu)思用意敏捷但卻浮淺。這樣理解
      ，方與下句相應(yīng)：以輕心掉之
      ，則文章也就容易“剽而不留”
      ，即讀來(lái)快利但不沉潛深刻。剽
      ，《漢書·地理志》“患其剽悍”顏師古注：“急也
      ，輕也?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毕旅嬲f(shuō)：“未嘗敢以怠心易之
      ，懼其弛而不嚴(yán)也?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弊魑臅r(shí)心思懈怠疲緩而隨意
      ，則文章容易顯得松弛而不嚴(yán)整。一則快利流暢
      ，一則懈怠疲緩
      ，在某種意義上正有相對(duì)之處。陳衍《石遺室論文》卷四云：“‘未敢以輕心掉之’
      ，作文不欲過(guò)快
      ，快則單?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锤乙缘⌒囊字?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不欲過(guò)慢，慢則散
      ?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笨晒﹨⒖肌Ｋ^單
      ，當(dāng)是單薄
        、淺薄之意?div   id="m50uktp"   class="box-center">  ？傊?div   id="m50uktp"   class="box-center">  ，柳宗元所謂“以輕心掉之”的“輕心”，不宜解釋成輕忽
      、不重視
      。輕快不深沉有時(shí)與輕率、輕忽有些聯(lián)系
      ，但畢竟有別
      ，宜仔細(xì)體會(huì)。
      至于成語(yǔ)“掉以輕心”
      ，其“輕心”則已被用作輕忽
      、不重視之意，那是約定俗成
      ，與柳宗元原來(lái)的意思不一樣了
      。而“掉”字則仍是運(yùn)作
      、操弄的意思，并非“”的借字
      ，也不是戲耍玩忽之意
      。以輕忽之心處理某事，和以輕忽之心玩弄某事
      ，語(yǔ)意之輕重是有區(qū)別的
      。
      （作者單位：復(fù)旦大學(xué)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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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師采藥去。  只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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