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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頁 >> 諸子百家 >> 歷史探究

      古代商人地位有多低“重農抑商”政策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眾妙之門 2023-06-28 11:01:46

      在我們的普遍認知里,尤其是在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歷史中

      ,有錢即是地位的象征
      ,眾多歷史影視劇中,富甲一方的商人
      ,其地位甚至能比肩當?shù)刈罡咝姓佟?/p>

      可翻閱史料即可知道

      ,事實并非如此
      ,古代經(jīng)商之人
      ,縱然有無數(shù)的財富
      ,但社會地位卻出奇的低
      ,兩千年的歷史中
      ,“士農工商”的排名一直不變
      ,商人毫無爭議的排在末位

      究其原因

      ,其實很簡單
      ,這與歷朝歷代長期奉行的被稱作是“國之根基”的“重農抑商”政策有關

      簡單來說

      ,長期奉行這一政策的原因有二,一是因為中國獨特的“封閉式”內陸環(huán)境以及較為單一的自然經(jīng)濟基礎
      ,這使得農業(yè)成為“立國之本”
      ,重農而輕工商自然無可厚非;二是因為儒家思想的影響,古人認為商人“重利而輕義”,且在經(jīng)商過程中瓜分國家物質資源以及人力資源
      ,于國于民均不利

      所以,歷朝歷代都基于這一基本國策

      ,頒布一系列的政策條令
      ,鼓勵小農經(jīng)濟
      ,使得商人處處受壓制,稅賦極高
      ,時不時還會頒布禁售令
      ,不僅在經(jīng)營環(huán)境上,甚至將商人的社會地位壓到最底層
      ,比如漢代初年,天下亂后方定
      ,為了盡快恢復經(jīng)濟,寬紓民力
      ,平抑物價
      ,漢高祖劉邦下令
      ,商人不得傳絲綢衣服
      ,不能坐車
      ,以高租稅來限制商人的經(jīng)營活動
      。在《資治通鑒》卷十六有所記載:

      乃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

      ,重租稅以困辱之

      呂后當政時更是強調“市井之子孫不得為官仕吏”?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

      ?梢娺@些政策使得商人的日子過得很憋屈
      ,不僅“有錢沒地方花”
      ,而且子孫后代都無緣于官場,全社會都看不起商人
      ,商人再有錢
      ,也很難買回顏面

      推動文明進步

      ,商人最初的輝煌

      商人在中國古代也曾輝煌過

      ,早期的中國社會并不重農抑商
      ,相反我們的祖先很擅長經(jīng)商,更有學者指出
      ,商代的建立或與商人有關

      查閱文獻可知,最早有關商人活動的記載出現(xiàn)在《易經(jīng)》中:

      神農氏作

      ,列隆于國
      ,日中為市
      ,致天下之民
      ,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
      ,各得其所

      《尚書》中也有記載

      ,舜早年曾在頓丘做過商人。

      直到夏朝時

      ,商人成了一個又有的代名詞
      ,河南北部有一個商族部落
      ,擅長經(jīng)商
      ,一時之間遍布中原,行貿易之事
      ,借助發(fā)達的貿易
      ,商族人積累了大量的財富
      ,修建了城市
      ,普及了青銅
      ,創(chuàng)造出中國最早的文字系統(tǒng)——甲骨文
      ,以強大的國力推翻了夏朝的統(tǒng)治。

      從這一點來說

      ,商人也是中華文明的開創(chuàng)者之一
      ,如果把夏商時代的商人消滅
      ,我們可能會像美洲平原上的印第安人一樣
      ,在很長時間里一直過著半游牧、半農業(yè)的生活
      ,只有文化而發(fā)展不出文明

      在當時,商人的地位不由多說

      ,直至周朝,商族人雖然被推翻
      ,周人也沒并有認為商人需要抑制,商人比農民地位低的想法
      ?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吨軙分赋觯恨r民不生產,就會缺乏糧食;工匠不生產
      ,就會缺少器具;商人不經(jīng)營
      ,糧食、器具
      、資本這三寶就會斷絕;管理山澤的人不生產
      ,社會財物就會缺乏

      可見當時

      ,對工農商都同等重視,西周實行工商食官制度
      ,周王室和諸侯設有官府管理的手工業(yè)作坊
      ,齊桓公任用商人出身的管仲擔任國相
      ,范蠡
      、子貢
      、呂不韋等都是著名的商人

      前文說,由于儒家思想的影響

      ,造成了商人地位的轉變,但在起初
      ,孔子、孟子等“儒家之宗”對商人和商業(yè)活動并不貶斥
      ,子貢是孔子的學生,孔子對他頗有贊揚
      ,孟子則認為君王要施行仁政就必須保證商業(yè)的繁榮
      ,《孟子·公孫丑上》中記載:

      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

      ,則天下之商皆悅
      ,而愿藏于其市矣

      可見,當時的儒家思想提倡是家對商業(yè)市場進行合理的管控

      ,促進商業(yè)繁榮有助于提升國力。

      軍國主義下

      ,商人地位巨變

      商人的地位在戰(zhàn)國中期之后,開始發(fā)生轉變

      韓非等法家率先主張抑制商業(yè),認為商人本身不創(chuàng)造財富

      ,是“邦之蠹也”
      ,他首次提出農是“本”,商是“末”,要“重本輕末”

      而重農抑商是商鞅在秦國變法正式確立

      ,把法家“重本輕末”的主張通過一系列制度推行下去
      ,商鞅在變法時規(guī)定:

      致力于農業(yè)生產

      ,讓糧食豐收、布帛增產的免除自身的勞役或賦稅
      。因從事工商業(yè)及懶惰而貧窮的
      ,把他們的妻子全都沒收為官奴。

      當然

      ,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這一變法是大勢所趨
      ,不失為一個明智而正確的做法
      ,現(xiàn)代的教科書
      、影視文藝作品對這次變法也多是一面倒的正面評價

      當時諸國正面臨巨大的社會轉型

      ,各國的土地供應陷入停滯
      ,新增人口無法獲得相應的土地
      ,以至于大量國民無法養(yǎng)活自己
      ,諸侯國動蕩不安,中原大地
      ,竟是民不聊生四處流亡之慘象。

      生死面前

      ,激發(fā)出強烈的求生欲,各國為了解決土地供應不及的危機
      ,頻繁發(fā)動戰(zhàn)爭
      ,從春秋時代的拓展國土為主的兼并戰(zhàn)爭,演變成為了殺人奪地的滅國戰(zhàn)

      而商鞅在此時提出“獎耕戰(zhàn)

      、廢井田
      、開阡陌”
      ,確認封建土地所有制和土地買賣合法性,分配土地使得農民有地可耕
      ,并通過律法強制性的分配勞動任務
      ,可以說“暴政”是保證這一政策順利進行的必要條件

      當然,這一政策解救了秦國

      ,同樣地
      ,其產生的毒副作用和負面影響也不可忽視,于此不做贅述
      ,總之,在商鞅變法中
      ,幾乎造成了“全民崇農”的普遍意識,而同時
      ,城市商業(yè)經(jīng)濟也得到了抑制
      ,商人地位一沉到底

      商人不被善待

      ,長期陷入“窘境”

      秦之后,商業(yè)不受重視成了中國歷代經(jīng)濟政策的主要基調

      。其間雖然也有過調整和改變,商業(yè)也曾斷續(xù)地得到過一些發(fā)展甚至繁榮
      ,比如唐詩中有“客行野田間,比屋皆閉戶;借問屋中人
      ,盡去作商賈”的句子
      ,但那些都是特定歷史條件下出現(xiàn)的,相對于兩千多年的歷史長河
      ,是短暫而零散的

      不受重視都算好的,讓商人更窘迫的是

      ,在很多時候
      ,朝代并沒有善待他們
      ,他們受到的不僅僅是情詩和怠慢
      ,甚至打壓和侮辱,在古代做一個商人
      ,必然得有十足的心理準備
      ,并長期在夾縫中求得生存。

      首先

      ,是人格上;商人被稱為“賈人”,秦朝對其進行編戶管理
      ,一入市籍三代都不能更改,政府征發(fā)戍邊
      ,他們是首先被遣戍的對象
      ,地位形同罪犯
      ,在當時
      ,出生于商賈家庭,仿佛一出生便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并且商人家的女人不得穿戴“金銀錦繡”,犯者棄市
      。在漢代,特設立“七科謫”
      ,規(guī)定有七類人不享有正常的人身權利
      ,國家可以隨時把他們發(fā)配充軍
      ,這七類人中除罪吏、亡命
      、贅婿之外
      ,還包括商人及其子孫。這種不平等對待
      ,到明朝依然存在
      ,當時法律規(guī)定“農民之家
      ,但有一人為商賈者
      ,亦不許穿袖紗”。

      其次

      ,商人不享受應有的政治權利
      。前文提到,漢初法律規(guī)定商人不許仕宦;唐初更是把商人歸入“賤類”
      ,規(guī)定商人不僅不能做官,而且不能與士人比肩而立;宋代規(guī)定“工商雜類”等九種人不得進入官學
      、不得與士人平等交往,等于斷了商人從政的途徑;在清代
      ,出現(xiàn)了所謂的“紅頂商人”
      ,商人能做官
      ,但他們只能算虛有名銜
      ,不僅微不足道,而且地位十分脆弱

      其三,商業(yè)經(jīng)營受到限制

      。秦代商鞅變法禁止商人從事糧食貿易,漢朝甚至限制商人的活動區(qū)域
      ,并對商人“重租稅以困辱之”
      ,為了防止有奸商偷稅漏稅,商人按五人一組進行劃分
      ,每組中的成員互相擔保
      ,互相監(jiān)督
      ,若有知情不報的情況發(fā)生,則五人均要受到重罰
      。宋元時期不僅對商業(yè)稅按高比率征收
      ,而且名目越來越多;明清更是頒布“禁海令”來對商人進行限制。

      其四

      ,朝廷官營壟斷
      ,進一步打壓商人
      。推行官營
      、專賣制度只是歷朝歷代經(jīng)濟政策中重要的一環(huán)
      ,古代對鹽
      、鐵等戰(zhàn)略物質進行國家專賣,這無可厚非
      ,到唐以后,專賣項目越來越多
      ,增加了茶、酒等
      ,宋朝一度對醋
      、香藥
      、礬等也實行專賣
      ,元代增加了金
      、銅等
      ,商人的生存空間則變得越來越狹窄

      在眾多因素的限制和打壓下

      ,在古代做一個商人有多難,其困窘的處境可想而知

      重農抑商利弊俱顯

      ,為何長久不得改觀?

      如前所說,重農抑商的政策自秦朝始

      ,雖說穩(wěn)定了農業(yè)的發(fā)展,保證了大一統(tǒng)王朝的延續(xù)
      ,但從秦朝短短十五年的壽命來看,這一政策的弊端也尤為突出

      秦始皇變本加厲的推行重農抑商

      ,甚至下令迫害商人,把商人和奴隸一起充軍到邊塞屯邊
      ,大力施行“愚民”的方針。

      而此舉必然躲不過馬爾薩斯陷阱

      ,始皇也努力過
      ,沒有戰(zhàn)爭消耗,人口每年都指數(shù)型增長
      ,土地快速飽和、工商業(yè)停滯不前
      ,年輕人的就業(yè)需求無法解決

      無事則亂,年輕人沒法養(yǎng)活自己

      ,盜匪猖獗
      、流民四起
      ,雪崩效應一觸即發(fā),表面上很強大的秦帝國在秦始皇死后瞬間瓦解

      土地承載能力有限

      ,又不放寬工商業(yè)的發(fā)展,無法減輕土地壓力
      ,也無處安放流民
      ,這是核心所在

      其次

      ,“重農抑商”造成了經(jīng)濟結構的單一,在重大的社會危機面前
      ,沒有辦法迅速轉型

      另外

      ,“重農輕商”的推行,也造成了中國古代商業(yè)文化
      、創(chuàng)新意識和科學精神的普遍缺失

      秦之后,各朝代對這一政策有了清醒的認識

      ,工商業(yè)政策比秦朝要寬松
      ,取消了很多對農民和工商業(yè)者的限制
      ,漢時
      ,更是在文景中興和昭宣中興時代出現(xiàn)了極大的繁榮,可在整個經(jīng)濟政策上
      ,依然延續(xù)“重農輕商”的做法

      哪怕是在中國歷史上最開放

      、自由的唐宋時代
      ,如前文所說
      ,對商人依然存在著各種不平等的打壓政策。

      中國古代

      ,那么多王朝更迭
      ,無不是總結前朝之教訓
      ,然后調整國策
      ,以免重蹈覆轍,可為何
      ,無論被認為相對成功的王朝還是速亡的政權,在經(jīng)濟的總體政策取向上都堅持了“重農抑商”這項基本國策呢?

      顯然這不是偶然的

      ,深究根源,有以下幾個方面:

      、統(tǒng)治者穩(wěn)定政權的需要
      。作為封建統(tǒng)治者,最懼怕的就是“變”
      ,怕“變法”
      ,怕“叛變”
      ,而商業(yè)活動勢必會增加人員、財富及物資的流動
      ,這種流動性意味著會產生更多的不穩(wěn)定性因素
      ,這在根本層面上,統(tǒng)治者就對商人有著極強的警惕性
      。而對農民,則放心的多,《呂氏春秋》中說“民農則樸
      ,樸則易用,易用則邊境安
      ,主位尊”
      ,應通此理

      、古人認為商人有“重利輕義”的思想,這與古人傳統(tǒng)觀念相悖
      。《論語》說“君子喻于義
      ,小人喻于利”,《孟子》說“為富不仁”
      ,這些思想長期發(fā)展
      ,逐漸形成了一種深植于人們內心的輕商價值體系。

      、中國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所致。中國幅員遼闊
      ,物產豐富,土地完全可以滿足人們的基本生活需求
      ,對于物資交流的依賴性不高
      ,自然經(jīng)濟占據(jù)絕對地位。

      所以

      ,中國古代“重農輕商”的傳統(tǒng)有著深刻的政治
      、文化以及地理原因
      ,利弊雖然都很明顯,但歷朝歷代皆選擇這一政策
      ,并非統(tǒng)治者不思變通
      ,而是他們長久以來都陷入了一種矛盾,這種矛盾或許可以用經(jīng)濟學家諾斯提出的理論來做出解釋

      一個國家的發(fā)展與壯大其實具有雙重目標

      ,一方面通過提供產權獲取租金最大化
      ,另一方面試圖降低交易費用以推動社會產出的最大化,但這兩個目標往往是沖突的
      ,即:國家的存在是經(jīng)濟增長的關鍵,然而國家又是人為經(jīng)濟衰退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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