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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執(zhí)信《村舍》藉景物言志詩

      大道家園 2023-07-23 03:42:40

      村舍·趙執(zhí)信

      亂峰重迭水橫斜

      ,村舍依稀在若耶

      垂老漸能分菽麥

      ,全家合得住煙霞

      催風筍作低頭竹

      ,傾日葵開衛(wèi)足花。

      雨玩山姿晴對月

      ,莫辭閑澹送生涯

      題中“村舍”,指詩人修建于故鄉(xiāng)山東博山城東五十里的“紅葉山樓”

      。這詩是他接近五十歲時所作
      。詩的第二句說“村舍依稀在若耶”,若耶居浙江紹興之南
      ,是著名的風景勝地
      。“依稀”即“仿佛”之意
      。詩人說
      ,他的紅葉山莊雖地處山東博山,風景之優(yōu)美則仿佛如紹興的若耶一樣
      。古人說:“吳長洲兮越若耶
      ,芙蓉城兮菡萏花”,可知若耶多水
      。詩人既把他紅葉山樓的風景比之若耶
      ,可見這里富于山光水色。詩的第一句“亂峰重迭水橫斜”
      ,寫的便是山峰倒映水中的景象
      。“亂峰”映在水中
      ,故呈“重迭”之象
      ,乃有橫斜之美。這句以水色襯托山光
      ,把山峰種種姿態(tài)盡收于淥水清溪之中
      ,詩一上來先對“村舍”風光作了極優(yōu)美的總體描繪
      ,給讀者一個深刻的“第一印象”。倘若把這一句理解為峰巒重迭
      ,水流橫斜
      ,固無不可;但空中山峰
      ,遠不如映在水中峰影之美
      ;且前解把山水融為一體,后解把山水分裂為二
      ;結合下一句“村舍依稀在若耶”看
      ,前解似更近詩人原意。

      不管對第一句如何理解

      ,這首詩的詩眼在末句“閑?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倍郑@大概不會有異議
      ?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伴e澹”是有條件的
      。第一
      ,要有物質生活保障;第二
      ,要心態(tài)安詳
      。詩人能在風景如此優(yōu)美的地方建造“紅葉山樓”,這“村舍”定然不是真正的農民房舍
      ?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按估蠞u能分菽麥,全家合得住煙霞”:快到老年才能分清豆類和麥子
      ,倘在他人
      ,也許會被嗤笑為“五谷不分”,但詩人說來
      ,天真老實
      ,而且隱然以此為村居的一大收獲?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白熛肌比痔丶?div id="jfovm50" class="index-wrap">。既寫景色,又顯出心頭自得之樂
      。作為景色
      ,煙籠霧鎖,朝暉夕陰
      ,用“煙霞”二字概括
      ,淡而有致
      。“煙霞”又往往指高人隱者之居
      ,用之則不僅說物境清幽
      ,而且表明所居者多品節(jié)高尚,風神俊朗
      、不同凡俗之輩?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
      ,F在詩人全家住在這種地方,他能不怡然自得其樂嗎
      ?“合得”二字,把詩人的心情完全表露無遺了
      。第三聯進一步寫心情
      ,寫他的自處之道:“催風筍作低頭竹,傾日葵開衛(wèi)足花”這兩句最堪玩味
      。從字面看
      ,無非寫初夏村舍周圍的景色。暖風吹拂
      ,竹筍一天天長大
      ,變成了嫩竹子。嫩竹子的筍籜尚未完全脫落
      ,頂部枝葉也沒有完全散開
      ,因此迎風作低頭之狀。向日葵開了
      ,那花很大
      ,似乎俯視根部,自護其足
      。據《左傳·武王十七年》記:齊大夫鮑莊子
      ,為人所讒,被齊君處以刖足(斷足)之刑
      ?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鬃诱f:“鮑莊子之知(智)不如葵,葵猶能衛(wèi)其足
      ?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痹娭小靶l(wèi)足花”用了這個典故。筍變成竹子
      ,向日葵開花
      ,詩人何獨著眼于竹之“低頭”,葵之“衛(wèi)足”呢
      ?這自然象征了詩人一種心態(tài):他自從二十八歲削職還鄉(xiāng)
      ,心中縱有許多牢騷
      ,在康熙文網極密的時代,是不敢貿然發(fā)泄的
      ,這個正直的詩人愈老而愈懂得避禍全身
      。他從忤世、傲世轉而變成避世
      。他在詩中欣賞那“低頭竹”
      、“衛(wèi)足花”,正是自己在生活中寧愿“低頭”“衛(wèi)足”以求自全的曲折體現
      。由于能“低頭”“衛(wèi)足”
      ,才換得心態(tài)安詳
      ,才能享受那一分閑澹、翛然之樂。

      說“閑?div id="jpandex" class="focus-wrap mb20 cf">!笔且环N樂

      ,而且是難以得到的至樂
      ,是因為正直的知識分子類多憂國憂民
      。憂患心深,自然不能閑澹
      。趙執(zhí)信寫了那么多現實主義的新樂府式的古風
      ,他的憂國憂民之心原是非常強烈的。臨老
      ,這份心情漸為風雨所消蝕
      ,才完成了“莫辭閑澹送生涯”的生活態(tài)度的轉變,才追求一種淡懷逸致的美感
      。這是付出了巨大犧牲之后的體認
      。作“低頭竹”、“衛(wèi)足花”
      ,對一個志士來說
      ,原是無可如何,因此用“莫辭”二字
      ,曲曲折折地表現出他的選擇是被動的
      ,是迫不得已的。

      這樣說來

      ,這一首寫“村舍”風光的詩
      ,竟然是一首言志的詩。微言大義
      ,藉景物描寫
      ,曲折見意,是此詩一大特色。

      其次

      ,這首詩里寫了村舍風光
      ,山容水態(tài),菽麥煙霞
      ,暖風催發(fā)的竹子
      ,低頭衛(wèi)足的葵花,而以雨中山姿
      ,晴夜朗月作為最高境界
      。“雨玩山姿晴對月”
      ,雨中的山
      ,煙霧空濛;晴夜的月
      ,清幽悄悄
      ,兩者都呈現淡遠朦朧之美。結合開篇重迭掩映在水中的山巒倒影看
      ,這“村舍”周圍的景色與詩人閑澹的心情,凝成一種淡遠空濛
      ,“遇之非深
      ,即之愈稀”(《詩品·沖淡》)的意境。但這種淡遠之境
      ,不是冷寂而是充滿了生機的
      。暖風催長了竹筍,向日葵開了花
      ,可知詩人欣賞“閑?div id="m50uktp" class="box-center"> !保鋵嵨淬鷻C
      。這一點
      ,與趙執(zhí)信的許多田園之作,是一脈相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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